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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邱志杰:智力和创造力关系不大丨文化云客

记者丨杨司奇

在过去,一个艺术家首先是一个文人,他总是和哲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甚至是科学家坐在一起讨论问题,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越发少见,学科之间的壁垒也越发森严。在过去,艺术家也是一位工匠,他不被人们视为一种特立独行的存在,但是在今日,大众眼中的艺术家变成了自我表现者、“天才”甚至“神经病”。这种偏见是如何产生的?艺术如何给予我们有益的借鉴?一个艺术家如何同时是一个好老师?艺术探索和实验在当下又有怎样的意义?青年创作者在当下瞬息万变的信息社会里该如何自处?

4月18日下午,新京报·文化云客厅直播了当代艺术家邱志杰的新书沙龙。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世界·观与新京报文化云客厅联合主办的“别来无恙”邱志杰新书线上沙龙在北京虚苑美术馆举行,当代艺术家邱志杰的四本新书《剧透》《无知者》《失败者》《实验主义者》首次与读者见面。不同领域的学者陈嘉映、范迪安、范景中、杨念群、李敬泽等人的参与,也让这次网络直播活动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跨界意义。在沙龙开始之前,邱志杰为嘉宾导览、展示并讲解了虚苑美术馆版画作品如何通过不同工艺、如何利用不同材质的表现力传达艺术作品理念、质感和美感的过程。

邱志杰多年来笔耕不辍,三本厚厚的新书《无知者》《失败者》《实验主义者》主要涉及当代艺术教育方方面面的问题,而《剧透》则是一部融合中国传统技艺和当代艺术思维的跨文本存在,奇崛怪诞而面向丰富。在邱志杰看来,过去的艺术皆是如此,人是也如此。古往今来,无论是艺术,还是所有的人文学科、自然学科,我们所探讨的,无非是在当下的情境中如何应对、介入这个世界。

“而世界剧场,正轰轰烈烈”

在《剧透》一书的序言末尾,邱志杰如此写道:“人生朝露,唯求知尽能索,孜孜不已。而世界剧场,正轰轰烈烈。”这句话很好地概括了当日活动的起点和终点。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所以读史者往往心生历史循环之感。由此感悟,邱志杰依据一张明朝中晚期描绘金陵古董市场上元之夜的古画《上元灯彩图》,生发出了一个庞大的《邱注上元灯彩计划》,历时八年完成。《剧透》一书即是这一计划的组成部分,融合中国传统技艺和当代艺术思维,构建了一种难以定义的跨文本存在。邱志杰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探寻了中国文化的隐秘基因以及背后循环往复的历史脚本。

《上元灯彩图》局部。此图描绘了明朝中晚期金陵古董市场的上元灯节之夜,直至20世纪90年代,此画作一直流落民间,1991年才由当代书画鉴定家徐邦达题字“上元灯彩”而定名。

不过对于这种历史循环论,邱志杰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其实我没那么相信历史循环,这其实是一种剧场感,历史脚本好像冥冥之中早就写好,只是挑一些人来演罢了。”历史学者杨念群就此提到中国历史观的一个幽微之处,即中国历史观不仅是循环的,而且是倒着向后看的,不像进化论是向前看。这看起来似乎是一种保守和僵化,但其实,我们在向后的过程中总是在回溯起源、总结、提炼、升华,历史是在循环中“螺旋着往上走”。“剧场”之义也是如此。

而哲学学者陈嘉映则认为,《剧透》中体现更多的还是剧场感,它不像历史感那样,将现在的我们放到历史长河中去,而是倒过来将历史长河中的东西放到现在。“我们被历史套得太狠了。实际上,我们做的这些事可能与历史没有丝毫关系。”与历史对照来看,剧场是一个特别当下化的东西。

艺术评论家范迪安同样认为,“剧场”其实是一个当代概念。在西方的古典绘画和雕塑艺术里,也有鲜明的剧场概念,它作为一种公共空间为造型艺术提供了安身立命之所。但是进入20世纪现代主义开始以后,原本的“剧场”概念便有所退化,个体性更多地进入到个人的世界里,总体性的社会关切少了一些。直到二战之后,人们需要重新在一种文化研究、社会研究的视野中寻找一个空间,“剧场”概念应时而生。剧场就像一个浓缩的社会,可以跨越时间,让历史人物和当下人物同时出场、对话,由此,剧场从一种戏剧形式变成了一种视觉艺术。在哲学研究、社会学研究中也有这样的趋势,只是并不是每个艺术家都有这么强烈的剧场意识。